今天可是庞老师的大日子。上午刚安排完了学生提问,而且获得了空前的认可;下午又要配合着财金系接待“大国总统”。
“江奕,你还是离远点儿比较好,庞老师现在的地位可高了,所有人都要听她的调遣。我估计她看到你也会给你派点儿活的。”程德就被庞老师抓了壮丁,现在正在那里被人指挥着放置横幅。
“我倒是想被庞老师拉壮丁,可是她几次看到我都把头扭过去了。”江奕的姿态作出来,引发几个同学的不忿,让江奕想起了后世一个叫做“凡尔赛”的词汇。
当初只是给了庞老师一个安慰奖,因为服务江奕这个“特长生”太辛苦,天天帮着请假、服务不说,有时候还得去遥远的兰陵等地扮演监护人的角色,给她加一个“学生处副主任”的牌子算是给了一个交代。
只是没想到江奕这小子太能折腾,屁事儿一大堆,现在竟然真的把一个“大国”的总统请过来了。
“大国总统,呵呵呵,这个江奕还真会来事。”黄校长听到庞老师在那里叫屈就想起了自己被江奕忽悠的事情。
以前的大国是专指几个常任理事国以及个别西方发达国家的,没想到却被江奕打了个擦边球,给了很大的“回礼”。
黄校长也参加了今天上午加利姆行长的演讲,现在行长去休息了,他提前到中亚经济研究中心看看。
“黄校长来了?”魏学敏正好也在那里检查,就遇到了第二次来研究中心的黄校长。
“这里的研究中心是不是太多了一些?”黄校长看着一层楼里面挂着的牌子,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
一溜烟顺过去,东北亚经济研究中心、中亚经济研究中心、东南亚经济研究中心、拉美经济研究中心,以及江奕近期刚提议设立的非洲经济研究中心,五个中心放在一个系,确实显得有些拥挤了。
“现在有些研究中心的教授都是复用的,主要是对外需要,另外就是也好争取一些课题。”魏教授可不愿意拱手把研究中心让人,自己费了多大劲才争取到经费,而且东南亚、拉美和中亚已经引起了不少关注,就等开花结果了。
黄校长也不好多说。魏学敏最近可是大红大紫的人,当初好不容易才把人家邀请过来,现在刚有了一些起色就要给人家剥离一些职能怎么说得过去?
纳总统准点到了。陪同的人不少,估计是各部大员们,加利姆行长也一起到了,从他脸上洋溢着的微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好事儿。
江奕看着这些研究中心的朴素妆容就有些犯愁。学校里还真是把“艰苦朴素”的风格发挥到了极致,一点儿虚头八尾的东西都没有,也就是比以往多了一个横幅、少了一些尘土。
纳总统走进中亚经济研究中心以后,里面的几位研究专家和研究助理纷纷站起来,迎接纳总统的到来。
黄校长简单介绍了一下研究中心的职能,纳总统也在不断地点头。直到介绍魏学敏时,他才开口问了起来:“教授曾经精准预言过英镑和里拉的危机,不简单啊!以后我们国家也可以跟你们多交流。”
这句话是说过加利姆的,后者赶紧站出来表态。
魏学敏可是久经考验的,知道这句话的意义:俺老魏要冲出华国和东南亚,影响力抵达中亚了嘛!
“研究的基础就是信息收集,为了让研究中心更好地开展工作,我们配备了完备的通讯工具,包括移动电话。”黄校长介绍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主要是他知道这是为江奕打广告,而这个让他觉得有些脸红。
还好李启山老人家脸皮练出来了,知道知识分子面子薄,很快就主动介绍起来:“这个移动电话的核心技术都是我们自己开发的,也借鉴了一些前苏联的技术。现在已经达到了西方发达国家的水平,对外销售的价格连西方同类产品的一半都不到。”
纳总统就是团委的书记和州委的书记出身,负责过安全和情报方面的工作,也接触过苏联的移动电话,只是没想到华国现在的通讯技术发展这么快。
他并没有表态,李启山却毫不气馁,一扭头又介绍起了旁边的固定电话:“这里的固定电话都很便宜,连西方同类产品的零头都不到,可是技术方面我们更好。凡是我们达到的市场,西方的同类产品都得让道。”
还别说,这句话成功地引起了纳总统的共鸣。通讯技术可以用在首都重建方面,移动电话的紧迫性不强,但是固定电话就是必须了。
他简单问了一些问题,心里暗暗有了计较。以前江奕曾经推介过腾龙移动电话,只是时间有些没能详细描述,现在有了实物,又能够仔细算一下成本,纳总统就比较方便斟酌了。
只是,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电脑上的文字都是华语的吧,难道电脑也是华国自己生产的?”
在和周柏川的交流中,他无数次看过那封信,那封俄语和华语双语的信成了他的一个年轻记忆。只是他没有想到华国竟然可以自己生产电脑。
“对,电脑也是我们自产的,操作系统也是自己国家开发的。这些核心技术要是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不然以后可能会有信息窃听的危险。”李启山现在说起来就怕事情不大,不吓住领导怎么能让他们回避西方国家的产品呢?
纳总统果然动心了。哈国对于安全的考虑想来是远超其他的,所以互联网发展得非常晚,九十年代更是该国埋头建设、积蓄力量的时候,对于外来信息更是慎之又慎。
黄校长刚才没完成江奕这个“捐助者”的企图,还觉得有些对不住江奕,这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点:
“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是香江股市上市的公司捐建的。只用了三个月就建成了,估计成本不到西方国家同类图书馆的五分之一。”
他本能地感觉到江奕是在打“低成本”牌,既然这样,图书馆还真的就是一个最好的展示平台。
“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个新建筑就是图书馆吧?感觉很不错,等一下可以去参观一下。”纳总统忽然就非常地心动了,基础设施建设可是城市建设的大头。
新建一个首都花费太大,要是能够节约80%的成本,对于自己的大计可是有很大助力的。
现在自己迟迟不敢提出这个计划,只能私下里做一些工作,不就是因为成本太高吗?
李启山完整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图,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看江奕,却发现小年轻正在跟美女打成一片,心里那股不平衡尤其强烈。
江奕和赵晓晴都是研究中心的一份子,这次为了让中亚研究中心显得“人才济济”,也都凑了过来。
下一个环节就是客套时间了,纳总统要发表一些感谢的言辞,黄校长要回敬几句。
趁着这段时间,赵晓晴见缝插针、打断了正在冥想的江奕:“我已经找人把歌曲谱曲了,《牧羊人》也写好了,计划改拍牧羊人电影。这次就不给你署名了,行不行?”
“《牧羊人》?这个名字太容易让人联想了。改为《可可西里》吧,署名权可以给你。”江奕名下的事情太多,早就不想署名了,只是他稍一思索就发现赵晓晴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不过里要加上一个配角,作为男主角的反面参照,就写他借了男主的钱去租地、收获了很多大枣,但是没来得及卖出去,所以耽误了男主把钱借给女主治病。”
“女主没病。”赵晓晴一听就急了,自己把女主写得这么美,病菌这玩意怎么能写进来?
江奕:“那就写借钱给她丈夫治病,结果没有来得及,让女主觉得他是故意的、所以出现了一段疏远期。最后一定要让这个配角赚大钱,还要让人觉得去边疆省包地投资都是有利可图的。”
赵晓晴:“你这个太俗了,我写不来。”
江奕:“你还记得《清凉寺的钟声》吗?在国内和扶桑国都没有形成多大规模,但是我们改变了一下结尾,就让双方都更容易接受。唯美的结局很赚人的眼泪,可是赚不到人的钱包。”
《清凉寺的钟声》在改变后算是敲开了扶桑国的市场,加上低价策略,成功地为韩厂长地可乐打开了一些市场。
下一步正好要加大边疆省的开发力度,赵晓晴提议的这个及其改变的电影正当其时。
赵晓晴关注过这个事情,这件事本身也很有说服力,只是自己地“唯美事业”却要被江奕污染了,让她很是恼火。
“人们生活太累,在虚拟的世界里希望找到一种超脱和快乐,就像是寻求宗教寄托一样。你可不要把这么好的题材变成了另一个‘孤芳自赏’的林黛玉。”
“才不会呢。歌曲这么唯美和凄凉,还不是一样受欢迎?”赵晓晴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例证,而且是江奕自己的例子。
“歌曲只有三分钟,电影可是要两个小时。歌曲是情绪,情绪极其短暂;电影是希望,希望何其漫长。”
“江奕,你可真是···”江奕的逻辑上升到了理念和逻辑层次,赵晓晴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了。
而且她明显地感觉到江奕说的是正确地。
“是不是想说我既能赚钱、还有才华?那就不必说了,我自己就知道。”江奕看到黄校长的讲话快结束了,立马终结了这个话题。
只是赵晓晴的情绪还没有这么快就稳定下来。
江奕的话确确实实地说中了赵晓晴的软肋。她的作品写出来以后,女生读者还好,男生却是清一色地不太感兴趣。要不是有一首好听的歌撑着,这个电影拍出来恐怕就会无人问津了。
经过世俗“阿堵物“的干扰,估计电影的吸引力会大大上升。她使劲地撰了攥拳头:那就算了,江奕代表着市场和认可,干脆男主最后也去租地养个蘑菇、薰衣草之类的。
没错,薰衣草太吸引人了,一大片地不要太美,对于电影表达的提升不是一点两点了!
突然之间,一句话升腾在耳边:
如果你喜欢一只蝴蝶,千万不要去追,因为去追你也追不到。你应该去种花,待春暖花开时,蝴蝶自然会为你来。
如果你喜欢的那只蝴蝶没有飞回来,怎么办?没关系,你有了花,有了草,有了阳光,有了魅力,其他蝴蝶会为你而来,比他更好的都会来。
爱情如此,友情如此,事业如此,生活也如此!
天呐,升华了!升华了!
我赵晓晴要从小女生的情绪升华到事业、生活了!
我的作品也有高度了!
赵晓晴激动之下,竟然站了起来,直到被江奕拉住、坐回了位子上。还好领导们还在互相寒暄着,没发现这边的情况。
“你发神经呢?”
“赦你无罪了。”赵晓晴还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经意间学了江奕的语气,倒是让江奕愣了一下。
江奕大概听到了纳总统的初步意向:哈国最好的大学将和人民大学互派留学生,互派语言教师支持对方的外语教学,哈国的研究机构和中亚经济研究中心互派访问学者,以及建立定期访问机制。
这些对于外界看来不怎么样,可是对于一个研究型的大学来说却是重要无比。这意味着在和哈国的教育、经济研究往来中,人民大学已经开始执牛耳。
这也可以成为黄校长任职期间的一个标志性成果了。难怪他看向江奕的目光都多了一些温度。
等到公共事务完毕,周柏川的时间到了。他准备了很久,一口流利的俄语脱口而出:
“纳总统,你好啊,我是周柏川,达瓦里希!”
这句话太有感染力,纳总统竟然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达瓦里希”这个词曾经代表着苏联的力量、同志们之间的友谊,只是两年前开始这个词就有些不太好说出口了。
今天被人一下子勾起往事,尤其是那些激情燃烧的日子,用俄语表达的情感,怎么能不让他动容?
“达瓦里希,”纳总统紧紧握住了周柏川的手,上辈子一个遗憾就此抹平:“真是不容易,加利姆跟我说起来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周柏川谈起了自己在中学教授物理时对于邻居老大哥的向往,说起了自己在几次交流中的感想;纳总统说起了自己在钢厂担任团高官时发生的事情,以及信件怎么辗转到了自己手里。
加利姆听了这些,严丝合缝、毫无虚假,看来这是真的笔友了,心里面一颗石头落了地。
江奕也在看着赵晓晴。这个姑娘真是自己的贵人啊,悄无声息地帮了这么大忙。
周柏川的感情牌打得极好,远远超出江奕的预料。
“我听说笔友是在钢铁厂里工作,所以我就对这个行业更感兴趣了,后来有机会到钢铁行业,我就离开了学校。
江奕是真的没想到周柏川这个老师也这么精通事故,毫无违和感地掩饰了江奕想要利用这段纯洁地“友情”的企图。现在周柏川就成了受到纳总统鼓舞和影响,才投身钢铁事业的,两人的关系也再次得到了升华,从比有关系变成了共同奋斗在钢铁领域的“同志关系”。
“不容易,不容易。”纳总统看着自己笔友的年龄,知道这里面有一些包装的成分,他也没说破。
现在纳总统和老派议员们之间出现较多分歧,如果通过一个“笔友”的故事给自己的成长多一些传奇,怕是会对自己以后的影响力有不小的提升。
在一个农牧民为主的国家,这种友情故事尤其是穿越了几十年的故事,不是更有吸引力么?
周柏川更是希望进一步挖掘这段陈年往事。只有这样,他的身份才能获得江奕的认同,才能发挥最大的影响力。
江奕看着两个五六十岁的人在那里攀着交情,心里更是开心。至少在收购卡拉干达州钢铁和煤炭联合体方面,阻力会直线下降。那些各部的部长们可都在旁边看着呢,都是聪明人。
“听说现在钢铁厂受到苏联解体的影响陷入困境,我们就赶紧去调查,希望哈国和哈国的友谊能够更上一层楼。”周柏川真实天生的外交家,几句话下来既照顾到总统的面子,又能照顾江奕这边的商业利益。
这些“传奇”事务告一段落,就该江奕上场了,他加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陪同纳总统参观图书馆。
由于江奕要求把第一个捐建的图书馆建成标杆,所以明理楼图书馆建设进度极快,去年底勘测、规划,今年初开工建设,国庆节就搬过来办公了。
“确实很不错,这样大的图书馆建造成本是多少?”
“一共是1100万人民币,不到两百万美元吧。”黄校长对这些数字记得很清楚,更知道江奕这边付出了多少。
其他的捐赠者都是尽可能少出资,何董事却是巴不得多出资,最后江奕一方出资600万,好歹给学校留点面子。
纳总统口中念念有词,应该是对“不到两百万美元”这个数字有了一些想法。他一转头就问起了加利姆:“如果是在你留学的地方,建这样规模的图书馆大概需要多少?”
“基本建筑,不算上装修的话,估计也要上千万美元了。”加利姆也不知道具体数据,可是他知道美利坚那边什么都贵,干脆捡了个多的数字报一报。
“我姨她们在阿拉木图那边修建的学校,成本也只有你们本国建设成本的不到一半。华国的建筑水平和成本控制还是很强的。”江奕家在阿拉木图的布局、申请开办汉语学校等事情,纳总统肯定也知道,用来作为比较最合适。
只是这个申请被搁置了,江奕现在提出来让局面有些僵持了。加利姆知道总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亲自上来插了一句:“华人在哈萨克还比较少,开办一个汉语学校好像必要性不是很大吧?”
“以后华国要是和欧洲、中亚、中东加大贸易交往的话,说不定会走铁路。而且哈国很多哈萨克族的人也会说汉语,他们以后会成为两国交流的重要支撑。我听说在人均收入最高的比利时、荷兰和卢森堡,每个国民都会说两三个外语。”江奕又举了一个现实的例子,对于当前的哈萨克绝对是非常有说服力的。
哈萨克的地理位置发挥得好了,就是交通枢纽;发挥得不好,就是死局,四面受困。
加利姆已经有些动心了,只是总统却还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他需要在稳定和发展之间建立一个良好的平衡。
江奕也不急。华国是哈国的邻居中关系最好的,信任度也是逐年提升。哈国成功搭上了华国经济高速发展的便车,迅速地成长为当地人均收入最高的国家,并且积累了数百亿美元的主权投资基金。
纳总统的思维还是停留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
“还是缺外汇呀。”纳总统最后叹了口气,这次从华国获得的投资不少,可是相比自己的迁都雄心,还是杯水车薪。
“总统先生,国家铜业公司上市已经融资二三十亿美元吧?”江奕估计加利姆行长的最大底气也是这个,要不然也不至于对货币互换等不感兴趣。
“铜业公司的债务本来就很高,现在很多都用来偿还外债了,尤其是罗沙国的企业债务。”纳总统说到这里就停止了,涉及一个国家的家底,现在的人比较多,还是不方便去谈这些。
“纳总统,铜业公司的资金还是要留下一部分,可以用来收购秘鲁铜矿、澳洲煤炭企业。”江奕也是突发奇想,正式纳总统及其继任者对华国的友好鼓舞了江奕,而且这个世界最大内陆国无论做什么动作,都不会引发世界范围的反弹。
这样的话就可以把这里当作全球矿业收购的基地,如果他们能够在香江上市,并且在外汇管理方面放松一些管制。
“这个需要的资金就太多了吧?”加利姆手里刚刚有了几块钱,没想到江奕就打上了这些资金的主意。
江奕等的就是你这个问题,套路早就准备好了:“其实国家石油公司也可以在香江上市,估计能够融到的资金会大幅超过铜业公司。而且国家石油公司也可以收购全球的油田。”
纳总统和加利姆行长都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江奕,像是无法理解江奕的思路一样。
其实还包括黄校长,只是老人家隐藏地比较深,别人看不出他脸上的变化。
江奕的提议其实是将哈萨克当作操作平台,但是这将大幅提升哈萨克在相关产业链方面的地位。
以前的哈萨克由于实力不足,只能交给西方大型石油公司探矿、采油、挖煤;如果江奕的思路能够铺开,那就是有了充分的实力之后和那些跨国能源公司同台竞技。
从与狼共舞到变成了大灰狼,从草食动物变成了食肉动物。这对游牧民族的吸引力不是一般地大。
纳总统结束了访问,一行人离去,留下人民大学的领导和学生仔细品味这次的收获。
收获最大的当属江奕。电脑、通讯设备、图书馆建设等的低成本成功吸引了纳总统的眼球;
其次是魏学敏。时间不长,中亚经济研究中心升格为研究所,改名为“世界经济发展研究所”,从此具有了一级财政资质。升格后,世界所将在人员配置、经费和级别有很大提升,其他研究中心成为世经所的下属机构。
从此以后,魏学敏以后可以扛着人民大学的旗帜,在全球发挥影响力了。这是黄校长给研究中心的一个大礼,也是学校对魏学敏的极大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