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渚尔的结界,缔造得及时,邱葵都差点被一根突然蹿长的藤蔓穿体而过。
“塔坨呢?”
两息的功夫,动静便停歇下来,只是疯长的花草树木之中,塔坨却消失无踪了。
“人呢?”
邱葵从渚尔的结界里出来,四下张望。
“抬头。”
塔坨的声音传来。
她抬头,看见巴掌大的小妖兽,咻的一下,从树杈间,跳到她肩膀上。
“怎么又变这样了?”
邱葵将塔坨从肩头拿下,捧在手心里。
“体力需要恢复一下,走吧,回去。”
塔坨语气懒洋洋,比身为人的时候,虚弱许多。
邱葵点点头,招呼着峇厘和渚尔一同离开,走出十来步,她突然反应过来,问道:“我们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忘了什么呢?
“奚沉!”大家异口同声道。
此刻,死猪一样的奚沉,正被缚魂棘捆得结结实实,高高悬挂在树梢之下,随风摇晃。
邱葵和塔坨齐齐抬头望去,忽然觉得这一幕,好生熟悉啊。
“他这是……摔晕过去了?”峇厘问。
邱葵又问:“要不就吊在这里,等公正堂来收?”
塔坨沉默半晌,随后小妖掌伸出,对准那藤蔓一斩——
噗通一声,奚沉直挺挺地摔了下来,俯面朝下,压倒一片绿油油的勃勃生机。
“塔坨!你怎么说斩就斩,可别把人给摔死了,到时候禽夕镇的烂摊子,就没人跟公正堂认账了!”
邱葵小跑过去,想要将奚沉翻过来检查检查,手才刚刚碰到奚沉的肩膀,她就发现指尖一木,接着一股酥麻感贯穿全身!
完蛋,中计了!
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邱葵就被人扼住咽喉,反手钳制住了。
大意了!
现场的塔坨、峇厘、渚尔皆是一脸懵逼的样子,谁都没有料到,缚魂棘这样刀劈不断,火烧不烂,惯常用作牢狱材质的灵藤,竟然会被破坏。
“奚沉,好胆子。”塔坨语气沉沉,小小的妖兽脸上满是愠怒。
峇厘的目光则落在缚魂棘的断裂处,竟然不是寻常切口,截面似乎是萎缩了。
奚沉笑了笑,“说起来,我还得谢谢诸位,助我逃过一劫。”
“小葵,你怎么样?”塔坨根本没搭理峇厘的话。
“还行。”邱葵身子有些脱力,若不是被奚沉强制性锁喉,提着身躯,只怕早就瘫软倒地了。
她垂眸,看向抵在咽喉处的东西,那是四四方方的一个黑色匣子,贴在肌肤上,冰冰凉凉,坚硬异常。
这是一种她从不曾见过的材质,说不出是什么,既非矿石、翡翠一类,更不是铁器、铜器一类,很是特殊,很是违和,不像是世间凡物。
邱葵注意到的东西,塔坨和峇厘、渚尔显然也注意到了。
这也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峇厘小声道:“上面的图案很奇特,从不曾见过有哪族图腾是这般形态。可是高阶灵器?”
塔坨摇头:“没有任何灵力覆盖。”
既是灵器,无论低阶、中阶、还是高阶,总少不了灵力滋养。
这东西,周身纯粹,比邱葵的根基都要干净。
照理说,是个死物啊。既是死物,边角圆润,遍体光滑,又是如何在顷刻间制服了身手不错的邱葵,还能在他们眼皮子下,轻易破坏缚魂棘的禁锢?
塔坨和峇厘都疑惑地看向渚尔。
渚尔急忙摆手,否决道:“绝非是我们器灵一类,甚至不像是有神智的东西啊。”
那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三位大佬一同上前,吓得奚沉勒着邱葵警惕地后退了一大步。
“都瞧瞧仔细,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竟能有这般大的威力!”塔坨一脸兴奋,目光灼灼,就差上手摸索了。
“莫不是上古时期遗落下来的神物?”峇厘揉了揉眼睛,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
渚尔眨巴眨巴两下小芝麻眼,皱着眉,“瞧这锃光瓦亮,簇新簇新的样子,不像是上古时期的物件啊。何况,这周身蕴含的力量,也不相符。”
三位大佬焦思苦虑,围着奚沉和邱葵转起圈来,就差抓耳挠腮了。
“我说……”邱葵弱弱问道,“诸位,是不是忘了,我这个人质?”
奚沉正在沉迷地听这三位见多识广的大妖,互相推断黑匣子身份,被邱葵的话语一惊,顿时反应过来,手上再加两分力气,用黑匣子死死抵在她的颈动脉上。
这下,她便是想开口,也开不了口了。
“要不,先救人,再细细研究。”峇厘也对那小黑匣子十分感兴趣,有些心痒难耐。
能让奚沉这亡命之徒当做最后杀手锏使出,必定不是寻常物件。说不准奚家的崛起与放肆,便与这物件脱不了干系。
而塔坨更在意的是,这东西里的确蕴藏着一股强大的能量,是不属于这世间的能量。
就像是禽夕镇的结界一般,透着古怪。
“动手吗?”
三位大妖彼此对视一眼。
奚沉瞬间僵直,紧张到汗珠都滴到了邱葵额头上。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别过来!都给老子滚开些!否则老子心念轻轻一动,这小妞就得被电成一具焦炭!”
电啊……
渚尔问道:“像是被雷电劈了那样么?”
峇厘随即说道:“那也还好吧,妖族经历的雷电劫,就跟人族经历的暴风雨一样多了。”
邱葵低垂着眉,她能听见身后的奚沉,剧烈的心跳声。
他很紧张,倒不是因为这黑匣子威力不够弄死她,而是因为,他把握不准这人族小妞,在几位大妖心中是什么分量。
若是一文不值的小丫头片子,那他此举,没有任何威胁效果,还暴露了奚家藏了上千年的异宝。
看这三位大妖虎视眈眈的样子,恨不得立马将他的异宝占为己有。
奚沉在这一刻,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不该冒险,他该再隐忍隐忍才对。这三个家伙连公正堂都不放在眼里,行事乖张,轮回道说毁便毁,花容说杀便杀,岂是寻常妖族可比。
他冒进了。
“小子,你这东西,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有什么用?”峇厘温和地笑了笑,“别紧张,我就看一眼。”
他直接伸手去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