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宫污染物无害化处理部门位于裂隙西南处，白色高耸的建筑只在顶端开了一排长窗。
姜溯拿着一个临时清洁工的工牌，被负责招聘的任主管带进了无害化处理部门。许是建造时就没打算考虑过人类的身心健康，建筑物内部处处透着一股萧瑟阴冷的味道。
人造的白光穿透长窗，落在地面上，没有一粒灰尘。
任主管也没搭理她，右手不断调整着领口，像是有些呼吸不畅。
他盯着墙壁上的时钟，确认再没有第二个报名的以后，才泄气地带着姜溯往里走。
无害化处理部门的结构比起收容管理中心动不动就几十个区的结构要精简许多。
一间临时储放污染物安全笼的房间，沿着通道是一个相对空旷的房间，四面都内嵌着射线武器，负责击杀污染物。
而那些本身足够坚韧的，就需要人工再进行处理，那就是其他工作间的任务了。
任主管语焉不详，也没有给姜溯介绍的心情：“虽然我们招聘须知上没写…但你一个调查员过来凑什么热闹？”他眉心拧的更紧了，“那群执巡队还真是大老粗，什么都不会做！”
姜溯霍然抬眼。
任主管正要继续说，却被她冰冷的眼神吓得收音：“…瞪我做什么！不是你们执巡队提的要求吗？
什么由于蟾宫研究人员减员四分之一，驻军减员三分之二，为了维持蟾宫污染物的动态平衡，要将蟾宫内的污染物清理出一部分…说的好听，蟾宫有多少污染物你知道吗！
就这还不分人手过来…就算是用菜刀剁，刃都能剁卷了！”
“我要负责什么？”姜溯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去做无谓的解释。
还不如多宰几个污染物，好多混一点清理值，推进她那个遥遥无期的主线任务。
任主管噎了一下，没什么好气：“怎么，你还能以为我们招临时工是负责扫地的吗？你——”
他用右手大拇指斜点了身后的一个小门，看也不看：“就那，进去以后会有负责人给你安排工作。”
“一看就弱不禁风，真不知道你是谁审批的污染物处理资格。”他推了推脸上的防护面罩，又一次上下打量起姜溯：“行了，进去吧。有事就去找你的组长，别来烦我。”
任主管用手拽了拽防护服的领口，将紧紧绷在脖子上的收口扯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任何多余的嘱咐，厚重的鞋底敲击着地面，带着沉重的脚步声离开。
他好像很焦躁。
姜溯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一句话。
也算合理，没人喜欢暴增的工作量。
姜溯抬手敲了敲门，听到了门内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进。”
门应声打开，姜溯终于看见了自己将要负责的区域，怔在了当场。
这是一个近乎诡异的房间。
从门口开始，门内是一片漆黑，上下像鸟笼一样悬吊着一个个包裹严实的透明立方体，散发着莹莹淡光，而脚下…就像是一步迈入了异空间，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身处何地。
姜溯手撑着门框，脚尖试探了一下，确定是实地后才踏了上去。
地面上瞬时荡开波纹。
“这里，你是新来的那个谁？”一个头戴防护面罩的身影从黑暗深处走了过来，视线在姜溯的名牌上打了个圈：“MWG0141-6-姜溯…6，你是调查员？”
“我就说么，谁会想不开跑这里当临时工，钱给的少就算了，被污染的可能性还高。”他沉闷的声音有些懊恼，“你有污染物处理资格证书对吧，先去试一下，不行的话，你就去隔壁储藏间扫地登记算了。”
他用手臂碰了碰脑门：“忘了，我姓王。你叫我王组长就行了。”
“你好。”姜溯跟着他往更深处走，目光从两侧上悬挂的立方体上一一扫过：“那是……？”
“特级安全笼。”王组长不以为意，带着姜溯蹚过地面上的不知名液体，往前走去，“用来关押一些过于暴躁的污染物。你们执巡队也有，你没见过么。”
“没。”
“没什么奇怪的，我们用来关污染物，你们用来关人。”王组长指了指面前已经被肢解的污染物：“喏，击毙，拆解，取蚀晶，然后将残余肢体就这样…”
他比划了一下：“搅拌机日——一下打成糊糊做饲料。”
这个贴切的拟声词让姜溯的脸色有些发青：“饲料？”
“无害化处理。你懂的。”王组长双手抱臂，一副任君挑选的模样：“你随便选，哪个程序都行，要是都受不了，就去隔壁扫地吧。”
姜溯想积累的是系统清理值，又不是拆解污染物的熟练值。
“嚯。”王组长低下头瞧了瞧姜溯的名牌，确定那是一个象征调查员职阶的“6”后，微微偏了偏头，似乎是在表达“随便你”的态度。
一个立方体透明的墙壁如同被溶解一般流了下来，被关在里边的污染物噗通一下落在了地上，荡开一圈圈涟漪。
原本只没过姜溯脚面的水面忽的涌起，朝着污染物的方向裹了过去。
“A级污染物的产物，很好用。”王组长努了努下巴，“随便你怎么弄，弄死它。”
姜溯也不犹豫，直接抽出了一直别在身后的含光剑。
王组长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心情在看到冷兵器后跌到了谷底。这年头用冷兵器的，不是大神，就是傻叉。
“簌”
含光剑剑刃切入包裹污染物的黏液后，传来了一股黏腻的吸力。姜溯下劈的剑式却没有一刻停留，热刀切黄油一样极顺畅地切割下去。
王组长站直了身体，目瞪口呆。
触及一个硬物，姜溯的剑式微微一停。她记得刚刚王组长说，处理污染物的流程里有一项是要取出蚀晶。
剑有些生涩的朝边上歪了半寸，绕开了蚀晶后再次用力劈下，剑刃触及地面的同时，被裹成泡泡的污染物啵的一下，裂成了两半。
【任务进度+2】
【阶段任务：清理污染物（5/100）】
好熟悉的提示音。
好悦耳的进度值。
姜溯脸上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
“这…可是D级污染物……等一下，你叫什么来着？”王组长用手臂敲了敲脑门，好半天才惊喜的叫了出来：“你是那个……那个用冷兵器宰了道子级的……”
姜溯刚想谦虚一下，就听到了王组长的后半句。
“…的那个怪物！”
“我想我应该是人类。”姜溯右手熟练地挽了个剑花，用左臂内侧夹住剑刃，擦了擦剑。
“哈哈哈哈，哎哎呀……”王组长尬笑了几声，收敛不久，又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一样笑起来：“有你帮忙，我们可算是解放了！”
是的，她也终于能有一个稳定的刷级地点了。
姜溯抿唇微笑，和素不相识的王组长达成了共识。
在不远处负责相同工种的职员也冒出了头，互相打听起来。
有了姜溯的加入，原本分组的“无害化”处理过程就被王组长整合成了一条流水线。
姜溯只当是练习剑术，不知疲倦的在系统提示音里一下下劈开污染物。等污染物失活，立刻就有人将尸体搬开，送入切割机肢解。
等专人从碎块中捡拾出蚀晶后，再由王组长率领的几人将地上的碎块扫起来，倒进巨大的搅拌机里，日一声打成糊糊。
裹挟着细小触须的黏液被管道送入了另一个房间，在那里进行分装运送。
流水线建成后，工作效率翻了三倍不止，乐的王组长都快笑成老菊花：“好好好，哎，我们休息一下~不急不急，等那边把下一批笼子送过来~”
姜溯收起含光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像其他人那样坐在地上…毕竟是污染物产物，总觉得别扭。
她点开了系统界面，查看起自己的个人面板。
【任务进度+112】
【阶段任务：清理污染物（112/100）】
【奖励当前修为提升一阶】
【个人面板】
姓名：姜溯
年龄：18
职业：临时调查员
当前佩戴称号：仙尊首徒（为您增加100知名度，这或许不是好事）
天赋：剑阁初级剑法（2／21）
武器：含光剑、调查员初级装备（医疗包、简易防弹服、应急辐射服、制式信息终端等）
当前污染值：51
当前修为：练气三层【立即提升】
姜溯瞥了眼不远处高谈阔论的几人，没有选择立刻提升。
上一次从零提到练气二层，她直接在战场上晕了过去。要是在这里再来一次…那可就麻烦了。还是攒起来等着晚上休息的时候再一起提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拯救星际】
【完成条件；（1）杀死仙尊】
【当前污染物清理值：312/ 100,000,000】
【完成条件：（2）隐藏】
【任务描述：星沉月落，终见曦光】
【主线任务奖励：故乡】
【主线任务失败惩罚：死亡】
不错，按照现在的进度……两个小时的清理值就算它100点好了，她只需要不眠不休地在这里砍上两百八十一年的污染物，就能完成这个系统的最终目标了。
真是可喜可贺。
姜溯闭了闭眼，在面罩下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
新的立方体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又慢慢填满了这个深黑幽邃的空间。王组长站起来刚要拍手，忽的想起什么，笑嘻嘻地弯着腰凑到了姜溯边上：“您看……”
“开始了吗？”
王组长笑的褶子更多了：“是，要是您想再休息会也行，我们讲究可持续发展。”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