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绑票(下)

“呦!今个儿人这么齐?”为首的麻匪用一种低沉厚重的声音说道。

黄四郎并不认识这个声音。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猜测这个声音想要干什么。

“未知这位大爷是……”刘家的族长问道。

“砰!”刘家族长脚边顿时就被打了一个洞。

“看不见大爷脸上的面具吗?”为首的麻匪指了指自己的麻将面具。

“九筒!张麻子!”

“张麻子?”李家族长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砰!”

李家的族长右腿被打穿了。

“张麻子也是你能叫的?”为首的麻匪嚣张道。

随即,他手里握着驳壳枪,双目环顾四周。

“麻匪的规矩,大家都知道!”

四周沉默。

“砰!”

“知不知道!”为首的麻匪似乎很不满这种无人接腔的状况。

“知道!知道!”刘家的族长疯狂地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看着一旁的李家族长。

于是李家族长也跟着点头了。

“知道就好!”麻匪也点了点头,看着刘家族长,问道,“知道是什么吗?”

“只劫财,不要人命,不劫色!”刘家族长快速地说道,仿佛只要说慢了一点,就要面临怎样酷烈的刑罚一样。

说慢了会不会被处刑现在是不清楚了,但是说快了,显然麻匪很高兴。

“记得很清楚嘛!”麻匪说道,“今天我就只要黄四郎,刘家族长,李家族长,给钱,我就放人。”

说着,麻匪挥手示意手下上前来,将眼前的刘李两家族长,还有黄四郎都给绑了。

其中李家族长在被绑了之后还一口一个哎呦,看样子是把他放进箱子的时候碰着他伤口了。

随后又将三个人放在三口箱子里面,顺着滑索就运出了鹅城。

整个过程都快若闪电,留下一地鸡毛。

还有一句话——

“每个人三百万两白银,不二价!”

“这……我们该怎么办?”马邦德率先从慌乱中回过神来,看着四周,问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张牧之说道。

随即,张牧之便大声地聚拢周围群众。

“诸位!诸位且安静一下,听我说说!”

“张副官!你说个章程出来吧!”底下一个人带头起哄。

“是呀!拟个章程吧!这刘李两家的族长,还有黄老爷可是鹅城的天,三个人要是出事了,鹅城可就塌了!”

“瞎说!县长难道就不是鹅城的一片青天了?”

“对对!县长大人也是鹅城的一片天,而且是青天,是鹅城的青天大老爷!”

……

张牧之听着四周的声音,正想说些什么,突然间,就听到了一阵掌声,由远及近。

“真是精彩绝伦啊!”这声音熟。

正是黄四郎。

可是他不是被绑走了吗?

“黄……黄老爷!”马邦德指着黄四郎,还有他身边的胡千,有些惊疑。

“你不是被绑了吗?”

说着,马邦德还把视线转向了一边的滑索上,这里就是刚才麻匪绑架黄四郎等人,将人运走的滑索。

这滑索是通往城外的,就算黄四郎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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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麻匪的头头,一被运出去就被麻匪给放了,那他想要走回来可要好一段时间,怎么可能才没多久就出现在几个人的身后呢?

“‘我’是被绑了,但是被绑的‘我’不是我。”黄四郎说道。

“不是你?”马邦德的声音适时地上扬,就像是一个捧哏的一样。

“对,不是我!”黄四郎说着,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在胸前摇了摇,“他是我的一个替身,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

“可惜就这么被麻匪糟蹋了!”

“那……”马邦德看了看刘李两家的人,“刘族长和李族长呢?”

两家的人齐齐摇头。

“也是假的?”马邦德有些难以置信了,感情他们是白瞎了这一次的机会?

“是真的!他们倒是没有替身。”黄四郎开口了,眼神中满是笑意。

“董先生,黄某苦麻匪久矣,此番前来,正是斗胆请求董先生出城剿匪!”

“出城剿匪?”马邦德犹豫地看了看张牧之和真的董先生,然后凑过去轻声问道。

“能成吗?”

“能成。”

“能硬?”

“能硬。”

“那就好。”

“咳咳……”

马邦德清了清嗓子,转过身来面对黄四郎。

“嗯,那好,那这剿匪的章程,要怎么来?”

“章程?这个要细细商量。”

黄四郎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今晚,大轿三台,请三位共赴黄某碉堡。”

黄四郎现在是已经看出来了,在苏仙死后,这三人就是这一行人的核心。

县长,师爷,护卫队长。

目送黄四郎远去,马邦德并没有答话。

“去不去?”

“去。”

“真去?”

“真去。”

“能成?”

“能成!”

“够硬?”

“够硬!”

“那就去!”

……

此刻,城外山上。

黄四郎连带着刘李两家的族长都已经被驴车运到了山洞里。

这山洞也不知道是不是黄四郎手下麻匪曾经住过的地方,空间挺大,也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存在的痕迹,比如说什么包裹糕点的纸,还有捆烧鸡的细麻绳。

然后就是一片狼藉。

除去臭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

不过现在,这里是黄四郎还有两家族长的拘留地。

张牧之手下的麻匪主力此刻正在往这边赶,现在在山洞里的是张牧之手下先行一步赶来这边的“斥候”。

要不了多久,山上的假麻匪就会被除掉,黄四郎的倚仗就只剩下碉堡了。

这里倒也很有意思——就好像斗兽棋一般。

猫吃老鼠,老虎吃猫,大象吃老虎,老鼠吃大象。

黄四郎用来倚仗的假麻匪,能够借助山林地利的优势来压制刘都统的军队,而刘都统的军队能够正面攻破碉堡,但是黄四郎的碉堡又能抵挡张牧之手下的真麻匪,而张牧之手下的真麻匪反过来又能处理掉黄四郎手下的假麻匪。

是不是有点绕,而且听起来不可思议?

并不。

黄四郎的碉堡胜在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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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需要大火力才能端掉。

恰好,刘都统手下就有迫击炮,重炮,还有炸药包,正是黄四郎碉堡的克星。

甚至不需要正面强攻,只需要刘都统发兵驻扎鹅城,黄四郎就只能困守碉堡,直到粮食耗尽,不得不投降。

当然,黄四郎也有可能通过密道或者挖地道逃掉,这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刘都统要真能驻扎鹅城,必然能够攻下黄四郎的碉堡。

那为什么刘都统不能发兵驻扎鹅城呢?

因为山上的假麻匪。

刘都统打碉堡算是和黄四郎发生正面战争,但是他想要发兵鹅城,光是鹅城的大山地利就足以让假麻匪化整为零拖住刘都统的大部队。

而刘都统的大部队显然不能在鹅城待太久,否则刘都统的其他地盘就有可能被其他人趁虚而入。

故而刘都统想要掌控鹅城,但是也不好出兵处理这里。

这种不正面接触的战争,恰好就是土匪们最擅长的,也算是游击战的雏形吧,但是纲领并不清晰,而且因为缺乏更细致的战术和训练,很容易被逐个击破。

这就要谈到真麻匪了。

假麻匪虽然占据地利,而且对周围的地势相当熟悉,但是他们接触到的战斗很少,大多数都是下山打秋风。

要是让他们拖住刘都统的大部队这很容易,但是要让他们和同样化整为零的真麻匪,哪怕真麻匪对于这附近的地形并不熟悉,这也不是他们能够处理的。

枪法枪法比不过,奔跑游击又差得远,战斗经验几乎为零,单单是熟悉地形,最多就是跑得快一点罢了。

而真麻匪虽然能打过假麻匪,却缺乏足够的重火力武器,很难正面强攻过黄四郎的碉堡。

真麻匪,假麻匪,黄四郎的碉堡,刘都统的军队,恰如斗兽棋中的棋子,互相克制,形成一个怪异的循环。

……

“你说你是一个戏子?”

“对啊!我不是真的!你能不能把我放了?”

“不能。不给钱,时间一到,就撕票。”

“我真不是黄四郎,你就放了我吧!”

“就是说你活着我也拿不到赎金了?”

“你什么意思?”

“那你就没价值了……”

麻匪头子正在审问黄四郎。

“不不不,别杀我,我还有价值!”

被绑着的黄四郎疯狂地摇头。

“我知道真黄四郎的钱藏在哪里,你想,真黄四郎几十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在那个地方藏着,那得有多少钱哪!”

“哦?这么机密的地方,你能知道?”麻匪头子有些不信。

“钱很多!非常多!要很多人搬!我就是其中一个!”假黄四郎连忙解释,生怕慢了一点点就被杀掉。

“你?”麻匪继续怀疑道。

“对!我!真黄四郎信得过的人就那么几个,我要当他的替身,就需要和那些人接触,在这个方面来说,我也算是他的一个心腹。那天要搬钱,我也被使唤过去了。”

假黄四郎疯狂地摆动着身子。

“你要信我啊!别转枪了,万一走火!”

他是真的怕。

“放心,我技术好,不会走火的。”麻匪头子信誓旦旦地回答。

“真的?”假黄四郎将信将疑。

“砰!”

“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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