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容锦淡淡的问:“那你又可知,钱家半个掌权人代表什么?”
“即便有钱能使鬼推磨,可那又如何?”
陈·云棠看的很明白:“钱家之所以会与赵月秋牵扯到一起,不过是将宝孤注一掷的压在她的身上罢了,可如今赵月秋连初选都未过,彻底与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只怕钱家人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容锦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她:“你当真如此想?”
“不然我该如何想?”
容锦道:“就算赵月秋当不了太子妃,可你信不信,在太子殿下的心中,她到底是特殊的。”
一个敢不顾一切追随东宫的姑娘,哪怕数字深陷险境也无所谓。
这样的情谊,即便当不成夫妻,也比旁人更加深厚。
陈·云棠面色并不和善:“容姐姐到底想说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容锦挣脱陈·云棠的手臂,面上的笑容温和而疏离:“我此去是瞧孔雀的,陈妹妹对孔雀无感,还是另寻去处吧。”
“你疯了?”陈·云棠拧紧了眉头,下意识压低声音:“演一出姐妹和乐的戏又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或许这能为我们加分。”
“不重要。”容锦眯了眯眼,面上的笑容不改,语气中却多了几分冷意:“趁我还没有将巴掌甩到你的脸上,还等快快收回这等恶心的做派,莫要令我让你失了面子。”
陈·云棠恼怒不已:“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容锦不再管她,唤了一声自己的丫头后,走上了另一条路。
随侍丫鬟连忙跟上,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陈·云棠气怒地在原地跺脚,不由得回过身来,小声地询问道:“陈姑娘这是怎么了?”
容锦淡淡的道:“大概是觉得羞燥吧。”
“啊?”
“她刚刚说了些赵姑娘的坏话,可她忘记了,在陈家赊欠巨额赌债时,要不是她厚着脸皮求到了赵姑娘的面上,让赵姑娘出面周旋,陈家早就颜面扫地了。
这等忘恩负义之人,还是少结交为好,你记着了,你家姑娘我,不与蠢人来往。”
随侍丫鬟连忙应了一声,机灵道:“等回府后,若是再有陈家的帖子,奴一律替姑娘拒了。”
……
因各家姑娘齐聚一地,皇家园林很是热闹了一回,各处都有新鲜事发生。
戚长容坐于搂月阁里,漫不经心地听着耳旁人的回禀。
再一听回禀之人话中的内容,竟是容锦与陈·云棠、容锦与随侍丫鬟的对话。
一字一句,分毫无错。
听完后,戚长容对这位容姑娘上了两分心,轻轻慢慢的道:“这位翰林院容学士的女儿,倒还挺有趣的。”
此话一出,旁边传来了幽幽的一言:“只可惜,再怎么有趣,都与殿下无关。”
这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怨念。
这是对戚长容的话感到不满,还是对眼下的处境感到不满。
随着声音望去,正是一女子背对着戚长容半躺在对面的软榻上。
仔细瞧去,只见这名女子的腰线惊人,身材曲线极为美妙,瀑布般的墨色长发披散在肩后,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一支艳红的发簪存于她的发中。
一身红色云锦纱衣,与头上的发簪交相呼应,更添了几分朦胧之感。
既招摇,又神秘。
只不过,躺在软榻上的人分明是一个女子,可从她喉咙中发出的却是浑厚的男子中音,带着些微的低沉。
禀退左右后,戚长容笑眯眯的道:“话虽如此说,可美人到底是美人,就算不能拘于后院,远远观之也并无不可。”
今日之前,晋安皇又给了她一支暗卫。
此暗卫队中皆是女子,个个千娇百媚,如那令人腿软心麻的扬州瘦马。
在晋安皇的调·教下,这些人都知道戚长容的身份,此时见到这两位在楼阁中,自是于外守风。
软榻上的女子终于翻过身来,露出一张俊逸过头的脸:“殿下故意想气死我?”
“孤怎舍得?”戚长容连忙微自己喊·冤:“若是气死将军,谢昙缘不就要成孤寡之人了?孤从不做赔本生意。”
“呵。”
君琛嗤笑一声,眼中累积着阴郁之色。
但即便如此,也不损他半分的俊逸。
哪怕穿着一身女装,白白净净的脸上不染胭脂,唇珠依旧红润。
戚长容眼底有深色蔓延。
见他要起身,发髻上的珠钗随着一晃一晃的,戚长容出声提醒道:“将军莫动,此装扮美得惊人,很是夺人心神,如此之美,又怎能不予外人所知?”
“你想做什么?”君琛嘴角一抽,自从被逼着穿上女装之后,他就已经没有底线这种东西了。
任由他千想万想,都想不到看似是磊落君子的太子殿下,居然也这么会玩。
而他,终是抵挡不住她的哄骗。
若是君家的祖宗们知晓了,只怕会气的从棺材中跳出来,大骂他这个不孝子孙。
戚长容单手撑着下巴,交代的很干脆:“待会儿,孤会引几个姑娘来此,届时,将军只需乖乖躺着。”
这话很有歧义。
君琛眯了眯眼,眼眸中泛着危险之色。
戚长容就跟未曾察觉似的,继续说道:“孤要让她们知难而退。”
“就凭我这张脸?”君琛不太认同。
他的脸虽好看,可却是十分的英气,就算穿着女装有两分女儿气质,也不至于侍美压人。
“当然不能少必备的道具。”
一边说,戚长容一边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檀木小盒,盒中放着一张精美的、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在君琛不情不愿的目光下,戚长容笑得十分愉快:“有了这张脸,足够将军艳压四方了。”
君琛:“……”
不,他心底是拒绝的。
可当戚长容拿着面具靠近,亲自为他贴上时,君琛半点反抗的迹象也没有,只满眼的无可奈何,半点也无求生意志。
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似的,他已经被玩儿坏了。
一世英名就这么被毁了。
见他生无可恋的模样,戚长容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亲,在他准备化被动为主动时,她退后稍许,拒绝君琛进一步的探索,而后亲自拿着胭脂,一点点的抹在了他的唇上。
“很漂亮。”
从此语气中听出了两分痴迷,君琛不得不提醒她,翻了个白眼道:“我是男子!”
“孤知晓。”
如擂鼓一般的心跳恢复正常。
戚长容垂下眸子,压住眼里的情绪,唇角重新扬起从容的笑意,温声安抚道:“孤要出去与姑娘们‘偶遇’了,将军便在此处睡一觉吧。”
眼看着人就要从眼前离开,无法反抗的君琛只能眼巴巴控诉她:“你太残忍了。”
自己去勾美人,却把他这个正室放在一边不闻不问,可不就是残忍?
……
搂月阁外。
戚长容行至稍远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在红鹤湖边,成功与陈·云棠‘偶遇’。
二人相谈‘甚欢’,陈·云棠更是喜不自胜,勉强压住心里的惊喜,摆出荣辱不惊的模样,与戚长容游了半个湖。
恰在这时,看完孔雀的容锦也行至湖边。
如此一来,在陈·云棠怨念十足的注视下,三人结伴而行。
又过了稍许时辰,那些人就像终于发现了戚长容所在的位置,不多时,便来了第三个、第四个。
一时间,竟有七八个姑娘与戚长容在红鹤湖边‘偶遇’。
正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
戚长容行在最前,容锦与陈·云棠面含羞意的跟在两旁,且各退一步。
陈·云棠迫不及待的想成为最为瞩目的人,谨慎的寻了个不算太蠢的话题:“殿下喜欢红鹤湖?”
戚长容只道:“湖边风景甚美。”
此话落在陈·云棠的耳中,彻底的被她解答成喜欢。
陈·云棠羞答答的道:“湖中风景也甚美。”
意味不明的对话,让其余人恨的差点绞烂了手帕。
可这些人中并不包含容锦。
并未从戚长容眸中看出任何情意的容锦嘲讽了看了一眼自作多情的陈·云棠。
自古以来,想的太多了,也就更容易失望。
直至黄昏时分,姑娘们走的脚底发软。
可无一人敢出言喊累,直到这时,前面不远处凑巧出现了一栋矗立在湖中的小楼阁
戚长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周边面露疲态的姑娘们,温声道:“行了这么久的路,不如去搂月阁中暂歇片刻?”
其实只走了半个时辰。
可对于这些娇生惯养的姑娘们而言,半个时辰已然是一种折磨。
听闻此话,她们自然无有不应。
一边吩咐底下人准备膳食,戚长容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如今时辰已晚,诸位姑娘在此歇息片刻,用些吃食,便回家吧。”
走近了后,看了看二楼,容锦忽而道:“殿下,楼上似有哪一家的小姐。”
“哦?”戚长容随之抬眸看去,眸色淡淡。
上面的侍女连忙走下,跪在戚长容的面前请安:“奴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戚长容像模像样的露出少许惊讶:“你家姑娘在此处?”
“是。”
闻言,戚长容苦恼那顿了顿,随后道:“罢了,此时恐怕要叨扰你家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