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结束了冬季的圈养,正准备向草原迁移,因此桑巴村显得格外繁忙,人们在这里买卖交易,准备物资迎接新一年的旅程。
随着天气转暖,商道重新开放,大量货物涌入,使这个方圆百里内最大的集镇变得热闹非凡。不同民族的人们汇聚于此,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里有汉人、突厥人、大食人、大月人以及波斯商人,他们带来各式各样的商品进行交易。
金银和大明货币并用,铜钱虽已在大明内地停用,但在边远地区仍可见到。
大明的繁荣超越了贞观和永徽之治,得益于陈乾这位杰出侯爷的治理。
多年未涉足这片土地,林炎不禁感慨万千。当年他尚不足四十,如今已是两鬓斑白,年过半百。
走访了几处,仍未获知消息的他感到饥饿,便走进一家挂着“大明春”招牌的汉人餐馆。
虽然如今各种烈酒品牌层出不穷,但“大明春”依然是最古老也是最昂贵的品牌。
林炎一进门,店里的伙计立刻迎了上来:“客官,里边请,想吃点啥?”
林炎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两样小菜,又要了一壶“大明春”酒,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看着准备离开的伙计,他说:“小哥,能帮我打听件事吗?”
在西部高原这种地方,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而开客栈的自然消息灵通。
伙计是个机灵人,见林炎气宇轩昂,料定他非富即贵。
不过林炎穿着游侠的装扮,腰间还佩着剑,显然是个武林中人。
伙计没敢提报酬的事,但林炎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张五角的钞票:“这是给你的。”
大明货币体系中,文是最小单位,而角的引入使得货币更加标准化,一贯等于十角。
虽然没人知道为何叫角,但这是侯爷的命令,无人敢违抗。
因此,货币系统演变为贯、角、文,十进制。
五角相当于店小二一天的工钱,显然林炎要打听的是大事。
伙计连忙应道:“客官,您想知道些什么?这里谁最有钱,我都能告诉您。”
林炎微微一笑,看来伙计把他当成劫富济贫的大侠了。
在大明内地,游侠几乎销声匿迹,因为侯爷认为儒家扰乱法制,侠客则以武力挑战律法,不应被鼓励。
除了大理寺外,任何人都不能私自执法。但在偏远地区,法律难以全面实施,于是便有些侠盗出现了。
不过林炎心想,伙计大概是没见过世面,像他这样的年纪还能做侠盗?
他又掏出一张十贯的钞票,说道:“我要打听几个人,你若能找到线索,这些钱就归你了。”
听到十贯,伙计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行,您说说看,我帮您打听。”
林炎不确定南秉全一行人是否换了装束,但他觉得,作为武林中人的南秉全等人应该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打扮。
描述完他们的特征后,伙计想了想说:“最近没见到这样的人,但我可以帮您问问别人。”
正当他准备离开,邻桌喝酒的客人突然开口:“这位兄台,你说的那种情形,我前几天确实遇到过。”
林炎心中一动,急忙追问:“真的见过?”
那人看起来是个年轻的商人,目光一直离不开桌上的钱币。林炎随即把钱递给侍者,吩咐道:“麻烦你去问问清楚,然后回来告诉我详情。”
原本有人主动提供线索,侍者还以为自己的赏金没了着落,但听到林炎依旧需要他的帮助,立刻意识到这位客人可能对那人的信息有所保留。
接过钱后,侍者向店主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去,毕竟他对这地方比林炎更熟悉,办事效率自然更高。
安排好侍者后,林炎又拿出了十个铜币递给商人:“说说看,你见到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他们是什么人,为何你觉得与我要找的人有关?”
商人原以为林炎并不信任他,略显失落,但见林炎认真询问,顿时来了精神:
“那是前两天的事了,当时我的货物被一群马贼抢了,求助无门,几乎绝望。
不过说到正题,我在给达达牧场送货的路上,经过附近的一座山时,目睹了一群穿黑衣的人,他们抓了一个被蒙住头的女孩。”
林炎听得两眼放光,急切地问道:“具体是哪一天?”
商人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两天前吧。”接着补充道:“不过,他们骑着马,到现在肯定已经逃得很远了。”
林炎语气低沉地重复道:“逃远了?”
一个人说:“我一看见他们就觉得不对劲,那姑娘还在拼命挣扎。我被抢的东西肯定在他们手上,我对他们恨之入骨,想跟踪他们去找部落首领帮忙。
但是他们说要去白驼城,然后就骑马跑了,我根本追不上,所以我才说你追不上。”
林炎给了那人一些钱,没再多问。虽然无法完全确认这些就是绑架朝阳的人,但这几天来总算有了一些线索,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而且,这个方向是正确的——白驼城,林炎觉得这人没有理由撒谎,因为他并没有告诉店里的伙计这些人要去哪里,或者有多少人,只说了有几个,而这人却提到有十几个人,并且说他们去了白驼城。
过了很久,伙计一脸沮丧地回来了:“对不起,客官,我问了许多人,都说没见过那些人。只有一个商队的人说看到几个穿黑衣骑马的人往西去了,但他们没来桑巴村,而且也没带什么女孩。”
林炎明白伙计之所以沮丧是因为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拿不到额外的钱。于是他说:“钱你拿着吧。”
说完,他一饮而尽杯中的酒,离开了饭馆,跨上马背,向西疾驰而去。
既然有了线索,即便追不上,也可以直接去白驼城。
林炎刚离开不久,那个自称见过那些人的人也结了账,骑马向西追去。
林炎一出桑巴村就开始追赶,他知道两天的时间追上的机会渺茫,但他决定直接赶往白驼城。
慕容狄,如果有必要,我会亲手结果了你。
只要救回公主,朝中就不会有人能与我抗衡,这样就能确保光远的安全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