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怎么就护着大地主和大老板呢?陈乾琢磨不透,干脆决定亲赴扬州,查查陈慧到底还活蹦乱跳不。
对付一个现代人,陈乾得好好盘算盘算,但要是陈慧不在了,他就有的是招数。
打发走了郑耀宗,陈乾马不停蹄奔扬州去了。
这次,他吸取了云阳的教训,没走水路,而是坐车在陆地上跑,从云阳出发,沿着寿州道,穿过阜阳,到了淮安,再拐到泰州,最后直达扬州。
原本计划从鄂州走,沿着长江北岸溜达到扬州,可时间紧迫,陈乾可不想拖沓。
这会儿已经是夏天,从云阳四周的情况看,他的心开始打鼓。这天下,远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贫困才是老大难。
咋提高产量,咋让老百姓吃饱饭,这才是头等大事。陈乾脑子里有几样宝贝:红薯、土豆、玉米,这仨可是吃食的大功下官。
这玩意儿貌似都是外来的,明朝才传进来,要是自己能从海边捞到这些宝贝,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想出海咋办?当然是造大船,他总不能跑到青海去造船吧,造大船得去海边。
原计划一路狂飙,但侯爷出行,哪有那么简单。
陈乾倒是挺低调,随行的只有三千多人,全是兵哥哥,贴身侍卫也就几百,还下了命令,沿途官府不准迎接,也不用特意准备休息的地方。
陈乾一行人安营扎寨,地方官只负责补给。
这一路上,陈乾发现大明最头疼的不是产量低,而是老天爷不给力。为啥后世没这么多自然灾害,这会儿咋就这么频繁呢?
洪水、旱灾、蝗虫、霜冻、冰雹,随便哪个都能让庄稼减产。
朝廷的税收本来就少,还得救济灾区,修水利,铺路。
实地考察一番,陈乾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那个取消徭役,改由官府采购付钱,完成国家工程的命令,简直是天真加草率,这巨大的开支谁扛得住啊。
这就是为啥太后修个云阳宫,建个万象神宫,就能闹出那么大动静,因为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
陈乾还没走到潍州到盐州这段路,心里已经数落自己犯下的三大糊涂:第一,贸然废除天下的徭役;第二,推行募兵制;第三,要取消租庸调制度,这完全是在没摸清情况下的瞎指挥。
这下可好,他跟王勇有得一拼。幸好他因为陈慧的事儿要去扬州,半路上看到了现实的残酷,要是硬着头皮推行那些政策,估计下场跟王勇也差不了多少,想想都后怕,汗毛都竖起来了!
于是乎,陈乾从潍州火速发旨,命令长安那边暂停取消租庸调制度,尤其是那个折现缴税的主意,立刻刹车,今年还是乖乖收粮食吧。
陈乾 命令一到长安,黄栎、杨凡他们差点喜极而泣。
中书省立马行动,尚书省紧随其后,通知各州府:大明的夏税,照旧来,这下各地官府都松了口气。
那些世家地主们更是举杯相庆,他们赢了,侯爷拿他们没招。
陈乾心里也舒坦了不少,但他明白,朝令夕改是大忌,自己又食言了。百姓们肯定会失望。更头疼的是,摆在陈乾面前的两件大事,没法反悔。一是府兵制已经被他砍了,回不去了。
二是他下的军令,国防部,也就是兵部,正在扩编军队,天下兵力要涨到五十万,分成十个军,五大集营军,建立五个大军区。这计划一启动,半路刹车不行,边境安全咋办?
这些事儿,让陈乾不得不加速返回长安。
从盐州出来后,他就不在路上考察了,直接马不停蹄奔向扬州,打算尽快搞定这些乱麻,然后火速赶回长安。
盐城这时候不像后世那样繁华,淮河冲积的平原还没形成,海岸线离盐城近得很,盐州就是个小县城,没啥规模。
到了这儿,陈乾抽空去了趟海边,望着那片蔚蓝的大海,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思逗留,只能想着以后有机会再来了。
当陈乾的车队路过一个叫大丰的小村庄时,路挨着海,坐在车里也能望见海滩那边的风景。
陈乾心血来潮,掀开车帘往外一瞅,发现这不起眼的大丰村,海边的码头竟热闹非凡,一堆小渔船挤在码头边,密密麻麻的。
这会儿可不是渔民归航的时间,咋这么多船停在这儿呢?
陈乾脱口而出:“停车!”车队乖乖听话,齐刷刷停了下来。
御林军一脸懵,张秉言凑上来问:“侯爷,啥情况?”
陈乾吩咐:“咱们在前面树林里扎营。”
侯爷说啥就是啥,张秉言传令下去,队伍开进树林,暂时歇脚。
一切安顿好,陈乾换上便装,拉着刘平和侍女玉香,外加四个贴身侍卫,对朱栎说:“告诉其他人,就在这儿等着。”
朱栎,这大内侍卫队长,一脸担忧:“侯爷要去哪儿,下官得跟着保护。”
陈乾摆摆手:“不用,你们原地待命。”说完,带着六人顺着小路往大丰村溜达。朱栎、张秉言和温兆伦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又不敢跟,纳闷侯爷为啥对这小渔村感兴趣。
一行七人没骑马,也没坐车,因为小路坑坑洼洼的,走着更方便,就这样,他们步行朝着大丰村进发。
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个有钱的老爷带着一群仆人出游。
进了村子,才发现大丰村可不小,得有上千户人家,是个富裕的村子,房子整齐漂亮,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大丰村最显眼的就是遍地的盐行,他们专门倒腾咸盐。明朝这会儿还没搞盐铁专卖,卖盐还不是独家生意。
陈乾心里清楚,盐是个大事儿,但他没打算让官府插手卖盐。
他明白,盐这玩意儿其实不缺,他知道好几个地方藏着巨量的盐,只是没时间去开发。
大明新政权刚成立,一堆事儿等着他,哪有闲工夫管这事儿。
盐铁专卖,就是官府一手遮天,结果往往是贪腐横行,百姓受苦。不过,盐铁税一直是朝廷的重要收入,这点陈乾很清楚,毕竟他当侯爷也不是头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