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主子,饭菜备好了。”
房内二人瞬间分开,程九鸢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目光,楚珩轻笑一声,去开了门。
“主子,地这方偏远,饭菜……”山岚的声音戛然而止,“程二姑娘?”
程九鸢转头朝山岚微微颔首。
“程二姑娘是要随我们去荔平?”
“不必多问,去准备一份饭菜送来,再要一间上房。”
“是!”山岚开心道。
这程二姑娘来了,主子脸上的笑意明显多了,之前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山岚下去后,楚珩把饭菜放置在桌上,牵着程九鸢的手,像是失而复得。
他一个人前往荔平,这确实是个痛苦的决定。
但让她放弃京城的一切,随他去吃苦,又有些太自私了,且于她名声有碍。
想着这三年楚泽也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又救走了裴家人,也让她不再受制于楚泽。
以她的能力,在京城完全可以活得逍遥自在。
想象中,不过短短三年。
实则分开不过几日,他便得了相思病。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带着他遗失在京城的三魂六魄。
山岚很快就乐颠颠地敲响了房门,把饭菜放置在桌上。
“主子,这客栈已经没有房间了,您看……”
楚珩瞪了山岚一眼,山岚收敛了笑意。
是真没了,不是他故意这样说的。
山岚摸了摸鼻尖,出了房间。
“鸢儿,出门在外,将就一晚可好?你睡床,我睡地。”
“没关系。”
她以前跟师父一起行走江湖时,风餐露宿常有,跟一群人挤在破庙里也是常事。
何况这人是她未婚夫。
用过膳,二人坐在棋盘旁,一边下棋一边闲聊。
“我外祖父、外祖母一切还好吗?”
“放心,楚泽只是软禁了二老,他们并未受伤。我安排了医术极好的大夫随行,他们走水路快于我们,已经到荔平了。”
程九鸢放下心来:“我收到消息,燕师父明日就能到荔平。”
“以咱们的脚程,两日后也能到荔平。”
“还有,你舅母也已经到荔平了。当初我决定送裴家二老去荔平时,就派人去姑苏了。”
程九鸢心头一热,“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荔平易守难攻,且有父皇暗卫以及一队禁军护着,是最安全的。”
“你去荔平,不止是为了给皇上解毒、等他苏醒吧?”
若只为了这个,他大可以留在京城,这样皇上还更安全些。
“是,荔平我是一定要去的,你听说过静塞军吗?”
“静塞军?不是早就没了吗?”
静塞军她听说过,那是陪先皇南征北战的一支军队,先皇征服一些部落或小国后,都会挑选最出色的将士,编入这支军队。
静塞军的每个人都可以一敌百。
这是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军队,从来只打胜仗。
十多年前,在与北齐一战中,静塞军败了。
从此后,这支军队就销声匿迹了。有人说,这支军队全军覆没了。
现在看来,静塞军会败,是因为出了卫家这个叛徒。
“静塞军确实差点全军覆没,三万静塞军,剩了不到两千人。当时并没有找到内奸,静塞军在京城太危险,父皇当即决定,直接让幸存的静塞军去了荔平。”
“这些年,荔平不是没有机会发展,是不能发展,那是父皇留给我的退路。这支军队也许争不了天下,但完全可以靠着荔平的地理优势和这支军队保全自身。”
程九鸢瞪大了双眼,没想到昭烈帝为楚珩考虑的这般长远。
“荔平地势险要,崇山峻岭。这些年,静塞军守着的,还有这里的金矿和铁矿。”
程九鸢恍然大悟。
难怪前世楚珩能杀回京城,这荔平有一支虎狼军,有金矿、铁矿,这真是天时地利都占全了。
二人一边聊一边下棋,窗外月色如水,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棋盘之上。
烛光摇曳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程九鸢微微抬眸看向若楚珩,他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冷峻而又深邃,仿佛带着无尽的秘密。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乱了程九鸢鬓角的发丝。楚珩下意识地抬手将那缕头发捋到她耳后,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脸颊。
程九鸢眼神微闪,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早些梳洗睡下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好,这几日你定也没休息好,你先梳洗,我去外面等你。”
楚珩打开门,让木槿两个丫头进来伺候梳洗。
简单梳洗后,二人一个睡床,一个睡地。
月光如水温柔,照在床前。
程九鸢翻了个身,面向里面。
“睡不着吗?”楚珩柔声问。
“嗯。”
“别想那么多,快些睡吧。”
程九鸢又‘嗯’了一声,保持着一个姿势。
也不知是何时睡去的,等她再睁眼,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二人简单梳洗了一番,用过早膳,又开始赶路了。
山林间,一黑一棕两匹马飞驰而过,一路山花浪漫。
身后木槿与菘蓝、赤璋与山岚几人紧随其后。
这边一片和谐,但京城的局势就相当紧张了。
楚泽这几日心情格外恶劣,就只能逮着穆尚书一人宣泄,毕竟穆尚书是楚珩的人。
一大早,穆夫人就进了宫。
当淳妃听闻父亲要辞官,惊得站起了身。
“父亲身子还硬朗,为何要辞官?”
“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父亲在朝上的日子不好过啊。”
“户部尚书的位置是多重要,那可是皇帝的钱袋子。那位能放心让你父亲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就算你父亲没有站在宸王一边,这个位置也会是上官家的。”
淳妃坐回椅子上,沉默良久。
“那父亲辞官后,是要待在京城,还是回老家?”
“京城是个是非之地,我们打算回老家去。”
淳妃点了点头:“是该回老家去,母亲,你告诉父亲,不必担心我和菀儿。我毕竟是太妃,菀儿还是长公主。父亲辞官,我们与新帝就没什么利益冲突,他就算顾及百官,也不会太为难我们。”
穆夫人擦了擦眼泪:“那你们以后可就要靠自己了,菀儿也大了,早些给她相看个好人家。”
“我会的,母亲……”
才说着话,就听殿外传来楚菀的声音。
“母妃!”
淳妃擦了擦眼泪,抬眸惊讶道:“今日不是休沐日,你怎么回来了?”
楚菀进来,见穆夫人在,便腻歪在穆夫人怀中撒娇:“外祖母~”
穆夫人心里百感交集,摸了摸外孙女的脸蛋,“乖。”
“你怎么回宫了?”淳妃奇怪道。
“母妃,我不要去书院了。程姐姐走了,连玉姐姐和祝锦都离开了。”
“你程姐姐去年就过了书院考核,不去很正常。难道你玉姐姐和祝锦都过了考核吗?”
楚菀摇了摇头:“不是,言堂长与祝太傅都离开书院了,连玉姐姐与祝锦都离开了。不止如此,江夫子也离开了,如今书院女学这边是上官静一人独大,我不喜欢上官静,我也不要去书院了。”
淳妃与穆夫人对视一眼。
怎么这么多人都离开了?
楚菀拉着淳妃衣袖撒娇:“母妃,我不想去书院了……”
淳妃对视一眼:“不去就不去吧。”
楚菀欢喜道:“母妃最好了!”